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蕲春漕河镇普阳观见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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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1-11-10

  《道路尽头是座庙》

    那是何诚道。一米七微微发福约莫五十的样子。

    据说他才70后,然而头发有点少了,耸在脑后的发鬏松散成一粒扣子,纠缠着他的一身的白华剑气,可惜还存青黛。也没有白须飘浮。

    “你们这些都是最浅簿的那一层人,个个都有理由优先。”他总是在给众生拿脉前气喷地布道。“我们讲的是人人平等。天人合一。要静心以待。”

    几个下午,我都是记着第一次目击场景,静静地等着他出山。

    看过,一微胖的中年妇人手托绛漆木方盘,盘中有相扣的净白瓷碗、紫竹快,缓步从北相房端至南相房中。

    那是何诚道的居室,外边设有他高堂的灵位,香客都不遗志地上香敬拜。门总是掩着,我等断然不可上前,进出的人,都油光水滑衣着体面,据说是践约而至。居室相于何诚道,昼幽夜朗地阴气。上午,如何的艳阳倾照也接近不了,夜里,才暗香迎拂,日月乾坤。只有下午,方显些人间意气。
  

    一屋子人都在那里等待,从大早起就围着“八方会议”桌接龙。他们中有妇孺老生,有少男少女,有或抱或走的孩童,有壮年的中坚份子。有从蕲北山区来的,有从周边地区来的,比如阳新县来了一群,黄石武汉的哥儿姐儿们会风光地开小车前来,还有大冶、英山的……

    中午,会有掌管人事的蓄发的道服青年,前来通知各位到后边食堂就餐,餐费随意。当然,这里候诊的秩序不得变更。

    等待是清苦漫长的,又不宜喧哗,走来走去亦不妥,故只得闭目静休以体会道性惮宗。

    做静何易,不动不看还是会听得见。前堂的锣鼓伴随着道姑的颂经声不绝于耳,又是哪位香客或施主在做法事。

    恭候厅里设有一位秘书类的文事,他不穿道服,穿暗色中山装,执笔问过各位香客,并记下相请事宜后,嘱各位先去给诸位神灵敬香。遇有扑算、择日、安门之类的,就先抄下有关生神八字,并对照“玉匣记”的五行、属相写齐,备师傅上来既方便又省时。还有开着各种型号车前来求平安的司机,他们可以不用等,只要缴上相应的钱,就可以把师傅头一天打好的备用符拿到手。

    知道规矩的香客来道观不会那么早,等在那里的只会是远路客,或头回客,又都是心中有事抱大信前往,故难免心急,也有等不住走掉的。何诚道说“如果等的诚恳都没有,又何以诚于神灵。”

    如是,我在几次等待何道长驾到之空闲,对漕河镇何大垸村的普阳观作了细看。

  普阳观是渐渐发展起来的,从新旧接壤的围墙和庭院工场、道场上,看得出前后的年代和造价的等级。细究道观,全貌阳光。

    师傅的居室是主体建筑的前院。其南,有一人多高的的旧砖墙,看得到墙那边英木参参。听常来的大姑说,曾看到那院子里晒有婴儿尿布,据说是一位被敢出家门的孕妇被道长收留居此。这样,不知是道长的厚德还是道长给道史累牍鬼话。

    互邻不通的两院自然有别,背南是另一栋神庙落,大门并烈朝东开着,门前有长方形生铁鼎香炉,但门庭很高,拾级而上去,门后还得再上几步,象旧式天井过堂,也象婆家至令尚存的祖屋,只是那是更高大的整块长石条做的台阶。神龛上供奉的是土地等诸神。面前且不惯烧黄表纸,要烧往生钱。神鬼当道,得罪不起,先留下买路钱来!

    道观正殿,进门,中殿供斗姆,右殿供观音,左殿供祖师爷。后边三重新起的大殿雄姿威威,红墙碧瓦,金粉银嵌,盘龙插凤,大气连成。一层二层分别供着诸神。我认识的有玉皇、如来佛一行和释迦摩尼佛一行。拜塌不是绵绣的莲花蒲团,是一排排包漆皮的磨地长条,面上暗光浮动。想必是多人颂经布道之场地。后边有一个大殿比较有地方色彩,殿周与回曲折地供奉供着各种塑象,下边写着姓名,几个熟悉的字眼恍出,是不是历代战役中蕲春籍的名望烈士?

    只有前院的厢房是左右对称,旧粉墙上挂有道观内部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条例,旁边辅以政府的督察范筹。上边的何诚道不仅是道长还是蕲春县佛教协会的会长。这两厢房子更象是何道长的家室,青瓦覆盖的是旧平房式居住式样,北厢厅内有一方井,进门右拐是私厨,设有私门香案。

    比起前院,后边的几个院落零乱很多。分别设有寝舍、厨房和水井,并开有商店、药铺。

    寝室两层,外表古意盎然,扎红布包的棉被展在锈色铁栏上,迎在阳光中,如一排凌空舞蹈的红云。在此过夜的香客都是有不凡的心事,道长要留下来细细琢磨其心智,是美玉还是顽石匀于慧沌之中。我大姑的留宿是因为天色己晚没法回家,而一中学子留宿则是脑遇愚障不明,寄环境清净来拂化开。还传说,一位犯事被通辑者撞入高墙中,道长把他留了下来,一留就是几年,救了他一命,也舍了他一身。待事过出去之时,道长指点他前行的方向和蹬下的地点,他尊言相行于江湖后,得大财大福,后送五百万道长建道场。

    厨房是烧大灶,但见劈柴的男人和摘瓜的女人。饭厅设有六张方桌,长条木凳相围,窗明几净,凉风悉悉,众生用膳秩序井然。水井有盖,采取液压原理取水模式,并接有水管水龙头,真是古今科学结合的典范。这样的取水设备大门前也有一眼。比起那些设在高山顶上的圣地,取水上就方便得多,这会许就是何道长的过人创新吧。大隐隐于市。

    商店里除了一些香缘用品,最生动的应该是那口冰柜,让香客得心应手地饮缀市面上惯用饮品,何尚不是一桩善事。看来道长是个亲民的细心弟子。

    只算最后背北的那栋白色二层楼雾数,药铺就寂静神密地笼罩在楼上。从外边看是没有上楼方式的,取中草药或加工好的丸药,渠道是那一上一下象拉钜的提篮,楼上放一长线等在空中,篮子乘风飘浮,若是前来取药向上喊一声,会有一个露大半截白大卦的丝毛头或小平顶伸出来,并俯下半身看看,然后吊起篮子。知道的人都是这样将药方递上去的,不知的也不必惊慌,总会有排队的人在那里,学样子就是。再不然,上边会对下发话的。其实大部份取药的时光都是热闹的,总是人满意足的。端看那上窜下跳的竹篮就意气风发。一会夹着药单子上下飘飘然,一会涵着人民币风光光,一会儿下着药颤颤惊惊。随着楼上传来“孙睿五付八拾元”的禀报声望过头顶,仿佛是拍三十年代的电影,楼上的小姐用长丝袜打结,从后窗吊起窜烧来吃。又让我想起儿时的东风商场,高高柜台上的售贷员,接过母亲买花布的钱,夹进票夹子,“唰啦”一下从头顶甩过,对角收银台的阿姨象摘桃子一样,伸手朝四面八方如织涌来的铗子把花票子抓下来。看着那小小的应用动力科学,滑机感超越了伟大。而当头的这一曲,让人生仰慕之心的是,“这葫芦药铺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普阳观处方笺:紫苏、柴胡、人参、熟地……


    普阳观还在屈起中,从门前的大兴土木中,不难看出它的宽宏。门前新建的殿堂己有七、九座了,还有长廊回廓、石景曲径、幽泉青萍…… 靖工后的普阳道关必定会一番辉宏旷坐于蕲河脚边的朝阳里。
  
    午时过后,道长步出房门来到廊边,伸出手接过私厨倾下的清水,手心手背相搓,那细细长流的清水漫过他的手心。

    开诊的前一刻寂静无声,众客于他亦是三分俱怕七分亦是敬重,他总是清幽幽地告诫座上各位“我昨夜出诊一夜未合眼,从早晨至今还没吃饭……”道长很忙,他说他不能言而无信,一定在相约的时辰中即位。他看病拿脉时,或宁神闭目,或扫视全场后望向至高点,过后,放下诊脉的左手,若有所思地掸着长指甲。如有不知相的,还以为他在迎着自己的仕女式的“佛手”和长长的小指甲孤芳自赏哩。

    道长略显浮肿的脸上慈目迷人,如若吊起“单凤”一扫,定惊心把头一勾,唯恐被透视挨骂。他完全不顾人情,会对着背过墙欲出去的面容姣好的仕官品相妇人说“亏你还是这里的多年居士,一点进步也没有,总是带人来说情,插队。”

    可是道长又会在看病中途,自个拉进一个不懂按时排队的人来跟前,这可能是他心中的公平。他对那个带眼镜的说:“嘿,你把你的母亲带过来。”瘦弱的眼镜男人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受宠若惊。道长说“她哪里不好?”他说“眼睛看物不清,有影子蠕动。”如是道长用了民间迷方法给他进行了治疗。在我看来,这种民间传说的迷信方法,仍然有基本的科学,比喻其中吃百豆百米的营养和心理暗视治疗对肝脏有好处,而肝开窍于目。
    首长还有一举蹊巧,一中学生模样的女孩排至跟前,他简单地问了她情况,那女孩额上绕着沙带,清秀的面容有些浮肿,刚说“今天倒眉”道长就誓意打住,并叫她跟着一起出去,并自语地说“有些渴去喝水”,是把那女孩带到房间去做法,并对她的家人摆手不要跟去。道的长的鞋子草鞋面式朝靴底,而统子是牧半人的,粗看象个八路。  
            

    道长也不是真的“人人平等”,我看到了他的私心处是在给一个青年诊脉,却一直按着游说道义,那些道学言论让那个青年隐妨着,直至最后道长问起他的工作性质和生活近况他才释然。诸不知道长的第六根神经相中了他,相收作弟子,这是一场面试。
            
    道长这些神密的举止还在他突然叫烈队就诊的某人座到对面或干脆不对某人察看,我又胡乱地归类为是首长身为吃斋之人的臭觉、观察和思维力灵敏过人之故。

    回位的道长是个传统的良医,仅仅凭脉象,不说话。与过去太医出诊深宫之别是没有帘障。我唯一听到他说关于诊治的话是“她是消渴症。”紧挨他身边开方子、穿淡色花卉衬衣、脑后束着一条马尾的青年只是顿了顿,没空抬头,他复脉的速度没有道长快,中间已经积压了几个。那个瘦得皮包骨眼球突出的小妇人一阵激动,面上浮过一层血色。道长称空一一看过青年开的药方,无语。象是学习。据说,道长是自学成才,现在拥有湖北中医学院名誉教授的证书,想不到道长也要行情入世。李时珍的故乡出现一位神奇人物情理之中。何况还有大把浪迹于正规院所科班出身的中医继承者,望、切的速度快过书一方药名,他们主要是听患者的诉说。走时政的路子,亲民!其实中医不在于学和历,在于性和悟。

    这个何道长就是这样,欲俗欲仙地让香客欲拔不能,品个中的滋味要慢呷慢呷。

    又一次和友人大早前往敬拜,每处殿堂前香炉边都受到道姑的执意指点,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个不停,她们要我烧香案条上己备好的份子香和叠成剑状的黄表,而我只用我带去的,把纸划开成荷状燃烧,又大把地燃香,至全部用完。道姑们实在闲得发慌,不知情者还以为这是养老院。那天初三,除了和我同来的朋友没看到三者,大殿供者高高在上,沉着眼皮,不荀言笑,殿堂华丽派头之中泛着清寂。清晨的阳光浅浅地照进道观,微尘飞扬,庭院的树林森森,花草幽生。香火不望,但并不代表实力,普阳观的香火缭绕在道长身边。据说他出身武当,有硬功夫。出世时,产房霞光闪耀,他妈妈大喜,这是得贵子之兆。


    出门前想询问一下道长,又让众道有了兑说的理由,说我不体恤道长等等,一股不对劲的冲动山雨欲来,怏怏夺门而去,并回头对道观发很“再也不来了!”友人怔怔地望着我气嘟嘟的模样,表情落在清朝。我对他一拍。象极了道长亲口说的故事:他和司机在三更行在蜿蜒陡峭的英山路上,对范困的司傅当头一喝,声到手到猛一拍,制住了一场车祸。
      

   从普阳观左进右出,穿过最后一道门槛,有一红纸旧贴,是一张放生告示,而右边还有一窗口,是“听月轩”?象猫眼。
  
    等车,碰到有人问“普阳道观怎么进?”我朝北一指“一直向前,道路的尽头。”
相逢何必曾相识,
               同是天涯伦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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